潘樂峈掀開簾子,靠坐在涼亭圍欄看書的先生抬眼,冬日少有的光落在先生的肩頭和指尖。先生彎起眼,微光點綴在眉眼、嘴角。

這麼多年,少年覺得他的先生依然好看。

兩人對視數秒,年輕少校先嘆口氣,走過去坐到先生旁邊。

程玉青在少年坐下的瞬間,他就準備靠上少年的胸膛,再讓少年拉著大氅裹著自己,舒適地捧著書卷。

潘樂峈伸手替先生拉了拉腿上的毯子,無奈地看著先生又只穿著長衫出來。他講了許多次,先生依然故我。

靠著一會兒,程玉青動動鼻子,少年剛從軍營回來,身上帶著塵土和火藥的味道,他有些不滿,聞不到少年雪松的味道讓他不滿,他抬頭搔著少年的下巴。

「味道。」

「抱歉。」

潘樂峈自己知道,他現在身上的味道不是先生喜歡的味道,他正想站起來去換一身衣服,但站起來就感覺到程玉青賴著不動,像黏在他身上。

明明討厭,卻不肯放少年走。

任性又反覆無常的先生,讓很多人畏懼,也讓年輕的少校無措,心裡卻是甜蜜的。

年輕的少校,生著一張俊朗的臉,卻是不苟言笑、生人不近,讓人懼怕卻又讓人著迷,無數勢力關注 他,也有不少未嫁的少女一雙眼就落在少年身上。

外面討論著少年,他卻在這當一人的靠墊。

他們看過少年生硬的銳角,卻無法看到銳角成了細軟的絨毛,只讓一人碰。

風吹開簾子,火盆裡的柴火劈啪地響,先生的翻頁及呼吸聲,偌大的庭院只剩這些聲音,潘樂峈喜愛這樣的閒適。

他撇頭看到另一邊放著剛折下的紅梅,少年的視線一離開懷裡的人就被察覺。

程玉青順著視線看到那支紅梅,笑了笑。

「我也去折一枝給你,結果傷了。」